有些人三餐是照著時間進行的,習慣性地時間一到肚子就餓;逢年過節,會有不少人『每天大魚大肉的,今晚來個清粥吧』;當然,日常生活中有人做這樣的選擇『中午吃太多,晚餐不吃了』;也有不少職業婦女回家的路上這樣思索著:『冰箱裡那隻雞煮什麼口味好呢』;『不想煮,出去外面吃吧』,不少體貼的丈夫遇到太太偷懶時會這樣建議。生活上對於食物的來源,吃什麼,買什麼,已經是行之已久的例行公事,在不於匱乏的社會裡,對於食物想到的總是怎麼將食物成為美食而不是怎麼去求得食物;雖不至於天真地以為食物是輕而易得(工作賺錢的辛苦,人人有難唸的經),但只要花時間市場走一圈,食物就在伸手買得到的範圍內。是因為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吧,當我買了一星期的食物從超市回家的路上,聽到收音機討論目前令人憂心的世界食糧危機狀況時,我相當吃驚,想著特地為自己買的甜食還真有些難為情。糧食危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該是我從豐富美食的象牙塔出走的時候了。
當然你可以說別傻了,自有人類以來,食物的取得一直都是生活上排除不去的掙扎:遊牧民族終日追逐獵物;農業初期粒粒皆辛苦的勞動,遇到旱災水災除了祈雨求神之外一籌莫展,飢餓的忍受是日常的體驗;中古世紀歐洲的災荒人禍歷史有詳細的紀錄;即使是二十世紀初期,天災造成糧荒,在極端的飢餓下蘇聯有過人吃人的悽慘。這些糧荒的黑暗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在一位植物學家Dr. Norman Borlaug的研發下有了轉機,他研究出枝莖短小,麥穗增加,抗害力增強的多種類麥種,以此麥種加上改良的肥料、農藥並用,人類第一次在食物的戰場上取得優勢,一九七零年他因此得到諾貝爾和平獎,他說一個國家不可能在百姓貧窮與飢餓的情況下取得政局的穩定。農業歷史上有名的『綠色革命』在印度實驗成功後推廣至亞洲、拉丁美洲以及中東的國家,致使這些較落後的國家也能達到自給自足的基本量額,更讓美國穀類的生產量超過需求量。但是好景不長,二十多年的豐收在人口激增,土地過份開發水土保持不良的壓力下加上全球氣候冷熱轉型的威脅,食糧的收割不再是歡喜的豐收。科技起飛經濟轉型,全球貧富懸殊的現象越發激烈,綠色革命經過二十多年發展後遇到瓶頸:植物改良有它本身的極限之外,加上改良品種務必施肥農藥並用,一般農家百姓負擔不起這些開銷而放棄,農耕成為資本家經營的大生意;二十多年來密集使用肥料農藥的結果,土質生態污染嚴重,影響新生代的健康,這是綠色革命始料未及的悲劇。
糧食來源匱乏,市場上勢必漲價,一些本來生產量過剩的國家,為了保持國內物價的平穩,她們立法限量食物的出口,她們不再慷慨地以食糧救貧,飢荒於是又成為貧窮國家的掙扎。一九七四年,食糧危機成為世界性的話題,聯合國第一次舉辦世界食糧論壇:同處於一個地球,工業起飛的國家與貧窮的國家,在天然資源的應用上應該如何分配才不至於因為物質危機而發生搶奪的戰爭。世界人口成長與財富成長的分佈一直是國際關心的問題:貧窮國家成長的是人口,工業國家成長的是財富。當時全球大約有五億的人口處在飢餓的狀態下,在非洲、亞洲以及拉丁美洲每星期大約有一萬人死於飢餓;西元二千年時『商業週刊』曾論及印度稻米儲量有百萬噸,但是印度每天有五千名兒童死於營養不良。這些資訊現在讀起來既遙遠又陌生,但今日的食荒是怎樣形成的?為什麼情況嚴重了?作為一個個體我有什麼責任?
如果你注意一下近日的汽油危機,你將會聽到美國、加拿大原本種植食物的土地改成種植玉米;美國生產的玉米已有三分之一加工之後成為乙醇,做為車子的燃料來取代汽油的短缺。雖然有許多人呼籲食物的第一要務是人類的食糧不能另做它途,但只要人類的交通依賴汽油為動力的方針不變,任何動力的發展將永遠是人類的挑戰;贊成黃玉米加工成乙醇的人堅持油荒比食荒對人類的和平有更大的威脅。從今日的趨勢看來,玉米將不再只是便宜食物的代稱;如果你注意一下近日食糧危機的消息,你也將聽到中國、印度是這個事件不可避免的主角。這兩國百姓經濟狀況改善之後,他們對於食物有了選擇的偏好,穀物不再是唯一的主糧,購買牛羊雞鴨肉成為中等階級的象徵,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兩個國家加入原本已經為人詬病的歐美肉食習慣。根據報導,市場上販賣的一磅牛肉需要二十磅的飼料去餵養。想想看我們一人一年消耗的肉食,需要提供多少的穀類作為飼料?若種植這等量的穀物又可填飽多少人口!
去年正開發的國家支付的糧款比往年增加百分之二十五,是多年來不曾發生的現象,而這種情形在可見的未來並沒有改善的良策。越南,世界第三大米糧出口的國家,已經限制米糧出口來緩和國內的通貨膨脹;中國,世界穀類產量第一的國家,已全面限量麥、玉米和稻米的出口。美國烘焙公業要求農業部限制麥類的出口。許多依賴穀類進口或依賴聯合國救濟的國家,正面臨百姓因不滿飢餓而起的反動,海地、埃及、孟加拉已有食荒示威而發生死亡的悲劇,糧食危機引起的物價上漲將讓窮人更加買不起食物。世界糧食銀行估計從墨西哥到葉門,全球將有33個國家面臨社會動盪的危機。
這麼嚴重的世界問題,微小的個人能做什麼呢?不要浪費該是最基本的自我要求吧;能夠選擇餓一餐,能夠選擇魚肉清粥的生活與貧窮人家相比真是一種幸福,但是飢餓的感受不是靈性的自我追求而是千真萬確的殘酷事實。一九七四年有心人士曾提出生活在富裕國家的百姓要自問:世界性的食糧危機個人是否要負起道德上的義務去幫助貧窮的國家?撇開道德,以個人的私利而言,在地球縮小的今日,是否會因某國的政治動盪而自身的財富安全受到挑戰?當年一位經濟學家就曾預言也許貧窮的國家有一天發展核子武器,富裕的國家因而受到威脅,很不幸,看看今日的北韓、伊朗,不正是如此而讓許多國家坐立不安。
該是我走出富裕的象牙塔,關心社會上貧窮的問題,引發朋友一起來關心同情。親愛的讀者,您的看法呢?
5/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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